你要去自由自在的高处,因为天上的繁星渴望你的灵魂。

【瑟莱】An Endless Story/无尽神话(十三)

13

那一晚他落荒而逃。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拔出那把短刀,锃亮的刀身上,他看到的是自己惊慌的眉眼。

成年之后他如愿加入了卫队,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实际上比以前要多,他也有更多的机会和理由与瑟兰迪尔接触,但他却在犹疑之中主动地、自以为不着痕迹地避开了这些。他开始不明白自己的想法,并时常陷入无名的烦乱和迷茫。

瑟兰迪尔也想起那天的情形也有些疑惑。他从不反感莱格拉斯同他亲近,相反十分喜欢。或许他表现得并不明显,但他自己知道莱格拉斯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的心情总会格外好。但他确实没有想到莱格拉斯会亲吻他的脸颊,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天莱格拉斯的样子很可爱又有点逗人,想到这里他又有些想笑。

莱格拉斯烦乱和迷茫还在不断加剧,原因是那些不时出现的、过于热情的女孩们。他不知道是不是以前从未注意这些,但至少现在他开始莫名其妙地收到鲜花和一看便知是出自少女之手的小礼物,宴会上他也频繁地有一脸害羞的女孩邀他共舞。或许以前也有过这些状况,但那时候他在男孩和女孩中都很受欢迎,友谊总是在一切之上。可现在他已经成年了,形貌更加出众,加上在宫中任职,他出现在大家面前的频率变得更高。

而最主要的是,他发现自己对这些并无感觉,他认为自己并没有产生什么所谓的喜欢。直到一位男性向他表露心意,在惊慌地拒绝之后,他才意识到是时候仔细想想这些问题了。

爱到底是什么?莱格拉斯有些苦恼。无论是精灵、矮人还是人类,从出生起都会被教导着要爱他们的朋友,亲人,爱侣,并感激爱着他们的生命。若是从前被问起这些,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说他爱着他的朋友和亲人。可现在他会犹豫,他开始比以往清晰地意识到,这些有着不同指向的感情也许都可以被称为“爱”,但彼此一定有所差异。也许他理解友爱,也许他也理解亲爱,可他还不熟悉情爱。

这并不能怪他,母亲的过早亡故不仅使他失去了母爱,也带走了他间接理解情爱的模板。接着他想到父亲,他曾毫不犹豫地回答陶瑞尔自己也爱着父亲,可是现在呢?爱无法再脱口而出,不是因成长而变得吝啬,而是这个概念变得沉重而细节丰富,他需要日复一日的考量和琢磨。

他不想去问瑟兰迪尔,他感觉这些话有些难以启齿,于是他去了母亲那里。他摘了些鲜花摆在一旁,坐下来趴在石碑上,轻声说:nana,到底什么才叫爱呢。

回应他的只有微弱的风声,卷起一些落叶窸窸窣窣,他这才发现,又是一个秋天了。

这注定是一个多事之秋,莱格拉斯还未找到什么头绪,变故就接二连三。

那天他们抓到一队捣乱的矮人,从此之后就不得安宁。精灵们得知他们要去往孤山,意欲夺回权利和财富,基本都对此嗤之以鼻。最主要的是为首那个矮人不仅触怒了瑟兰迪尔还引来了半兽人,这让本来就对矮人没什么好印象的莱格拉斯更加讨厌这些家伙,因此在得知陶瑞尔和基利相爱之后他十分震惊和不解。然而他却做了一个目前为止最大胆的决定——和陶瑞尔私自离开密林。陶瑞尔找到了那个令他困惑又冥冥之中吸引着他的东西,他很好奇,心想跟随他可靠的朋友,也许能有所领悟。再说他先前从未离家远行,外面的世界深深地吸引着他。

他的心情和上次私自参与南伐差不多,虽然成年之后他稳重了很多,但仍有些紧张,因为这一次只有他和陶瑞尔两个相互照应。而且上次瑟兰迪尔因为他母亲的事自知理亏,事后他不仅没有受到惩罚还和父亲重归于好。但这一回,他估计没那么好运了。

最后他有点遗憾地想,没有带上格温多林出来看看。

实际上他并不需要遗憾,因为很快,五军之战爆发了,格温多林也在军队之中。

这是真真正正的战争,他却始终没有参与到自己国家的军队中去。他和陶瑞尔孤军深入帮助了矮人一行,最后变成了只身作战。

那个时候他才真切地意识到曾经的自己是多么妄然无知。命悬一线之际身边没有一个族人能救他于水火,只有那个他曾经讨厌的矮人,扔出最后的武器为他换来一线生机。他不知道父亲那边怎么样了,也不知道自己握着那把短刀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滋味。他相信自己没有过恐惧,希望父亲不要为他担心;只有悲痛和愤恨,不知道瑟兰迪尔在奋勇杀敌之时,会感受到吗?

索林死了,兽咬剑还是没能救下他。基利也死了,他不敢想陶瑞尔会怎样。他希望再也不要有战争。

后来瑟兰迪尔找到了他,确认他平安无事。他不太敢看父亲的神情,只是很想大哭一场。

孤山的宝藏他们分得了一部分,却没有谁能开心的起来。他们损伤惨重,愿无数阵亡的精灵得以安息,可生者面临的危机却仍未解除。

回去以后父亲果然如他所料怒不可遏,他本就情绪低落,也没有理据辩解,于是顺从地接受处罚。瑟兰迪尔宽恕了陶瑞尔没有再放逐她,但并不意味着毫无惩戒——她和莱格拉斯一样被关进牢房。

这两个月正值寒冬,监狱的石壁时刻渗透着寒冷。尽管精灵们不会因此生病,但还是很不好受。莱格拉斯忍受着冷硬度过了难熬的一星期,第八天一早醒来却是不真实的温暖。他惊地猛然坐起身来,发现一件宽大厚实的兽皮披风从他身上滑落。他赶忙抓过来,看到雪白的皮毛上的灰黑色条纹,然后他就甚至知道这在光下会泛起一层漂亮的冰蓝色光泽。这是瑟兰迪尔曾经猎到的一只罕见的白虎。他把脸埋进去,抑制不住地想笑。

他傻傻地开心了一会,突然意识到好像每年冬季都会给囚犯发一些御寒的衣物,毕竟他们对待一切都很仁慈。他慢慢地把下巴抵在膝头,有些失落。但很快他转念又想那些怎么能跟瑟兰迪尔的比呢,这可是属于国王的,是绝无仅有。他又开心起来,接着开始不住地胡思乱想:瑟兰迪尔是什么时候来的呢?半夜吗?他怎么进来的?跟看守要钥匙吗还是什么法术?看守知道吗他们会怎么想?

他想了好几个答案,把自己逗乐了。他抱着那件披风,又担心起陶瑞尔,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格温多林时常偷偷溜过来探监,忍不住吐槽他怎么老干这种事。一天他来的时候对他说:“知不知道,现在外面已经开始有传你喜欢陶瑞尔的了,哦不,应该说早就有了,只不过你们搞这么一出,现在可谓沸沸扬扬。”看到莱格拉斯的表情震惊之余透出绝望,格温多林安抚地说:“不过还好,舆论大都在你这边,把你塑造的老可怜了。”

莱格拉斯仰天长叹。好吧,他绝对不讨厌陶瑞尔,可是喜欢……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赶忙凑上前去,问:“那你说说,什么叫喜欢?”

格温多林急着要走,他已经远远地看见前来换班的侍卫的身影。他的大脑极速运转了一下,说:“如果你总是频繁地想到她,并且一想就会很开心或者很焦躁,总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她,你想把你所有好的东西都和她分享,你希望她幸福、快乐,那么,你就是喜欢她了。”他拍了拍莱格拉斯的手臂,很快地说:“我得走了。”

莱格拉斯坐回去,皱起眉头 陷入了长久地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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